歌曲是用聲音表現(xiàn)情感的一種有效方式,它反映了各個國家民族獨具特色的文化習俗。而不同國家的歌曲之所以能跨越國界被其他民族的人們所傳唱、喜愛,其中翻譯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但談到歌曲翻譯,大家對它的認識往往不夠全面,主要體現(xiàn)為以下兩種觀點:一種是把歌曲翻譯與歌詞大意等同起來,后者只是對原語歌詞的大概意思作出解釋,往往并不保留其詩歌形式;一種是把歌曲翻譯與保留了詩歌形式的歌詞翻譯混淆,后者尚沒有配曲,無法入唱。事實上,這兩種觀點都只停留在歌詞翻譯的層面,真正意義上的歌曲翻譯絕不僅僅是轉化歌詞意思,而是完成包括翻譯、文學、文化和音樂四個維度上的立體轉換。
翻譯維度
歌曲翻譯首先是一種翻譯行為。根據(jù)是否保持原作的完整性為標準,黃忠廉先生將翻譯劃分為兩類:全譯和變譯。因此,歌詞的翻譯也可分為全譯與變譯兩種。
歌詞的全譯。全譯是指譯者將原語文化信息轉換成譯語文化信息以求得風格極似的思維活動和語際活動。應該說,全譯是歌詞翻譯的主體,翻譯時譯者應力求將原語歌詞的內容與部分形式(如節(jié)奏、韻腳等)轉換到譯語中。
歌詞的變譯。變譯是指譯者根據(jù)特定條件下特定讀者的特殊需求采用變通手段攝取原作有關內容的思維活動和語際活動。在歌詞的變譯過程中,譯者進行的是創(chuàng)造性勞動。著名翻譯家兼音樂家薛范以近半個世紀的歌曲翻譯經(jīng)驗告訴我們:“如果以傳達歌詞的涵義、意境、意象之美和形式美作為標準,那么大多數(shù)歌曲都是可譯的;如果以傳達歌詞的語音、音韻美為標準,則所有的歌曲都是不可譯的。但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對于外文的語音和音韻的損失,我們可以通過漢語詩詞的語音和音韻來加以補償。如果說,翻譯總有失落的話,那么,好的翻譯作品在失落的同時還另有所得,這個‘得’就是譯配者的二度創(chuàng)作所創(chuàng)造的藝術價值�！边@種創(chuàng)造的極限就是歌詞的變譯。音樂是用有組織的樂音所形成的藝術形象表達感情、反映生活的藝術形式,其主要表現(xiàn)手段是節(jié)奏與旋律。據(jù)此,所譯的歌詞必須與節(jié)奏和旋律配合。歌曲翻譯的首要原則是:曲不變,變的是詞,詞為曲服務,詞隨曲變。有時為了適應原曲形式,譯出的歌詞作為內容,為了形式不得不作出犧牲。
文學維度
歌曲翻譯是一門獨一無二的藝術,并非簡單的兩種語言字面意思的轉換。歌曲與詩歌同根同源,最初的詩就是民歌、歌詞。因此,一首好歌曲的歌詞即使在脫離旋律的時候,其內在的品質仍然是詩:結構規(guī)整,節(jié)奏感強,富有韻律。但歌詞與詩歌還是存在明顯的差異。詩人艾青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主張將“詩”和“歌”區(qū)分開,他提出:“所有文學樣式,和詩最易混淆的是歌;應該把詩和歌分別出來,猶如應該把雞和鴨分別出來一樣。”詩更通畫,強調意象的新異,可以大量運用意象手法,而歌詞更通樂,強調語言的流暢動聽。詩可以有更多的內心獨白,歌詞卻需要更多地面對聽眾,使傾訴與傾聽同步共鳴,具備更多的韻感,具備可唱性、可聽性,如節(jié)奏鮮明,聲韻和諧,文辭淺白,格式講究,上口順耳。因此,歌曲翻譯所具有的鮮明的文學性要求譯者文學功底扎實,只有具備一定文學知識積淀和理論功底的譯者才能翻譯出流暢、富有韻律感且表意恰當?shù)母柙~。
民族文化維度
歌曲是民族文化的重要載體之一,很多歌曲都能體現(xiàn)出原語民族的歷史、文化和風俗習慣。譯者在翻譯歌詞時必須注意原語中的文化背景知識,缺乏這類知識,譯者往往會把本民族的文化背景知識錯誤地移植過來,用我們所熟悉的形象和概念來替代原文中的形象和概念,從而出現(xiàn)錯誤的譯文。
另外,歌曲中表示人、動物甚至植物的名詞具有豐富的內涵,要在翻譯中達到傳播和移植異國文化的目的,各民族文化的特殊性對譯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譯者在遇到含有文化背景知識的語言現(xiàn)象時,除了要能夠準確理解其字面意義外,還要能感受到其中的深層涵義,并能產(chǎn)生一系列的聯(lián)想,否則,即便是準確地逐字理解和翻譯出了文本,也未必能夠真正了解它的真正涵義,甚至可能完全曲解原文的意思。
音樂維度
在歌曲翻譯對譯者的四重要求中,應該說,對譯者音樂修養(yǎng)和音樂感悟力的要求是最核心的內容。歌曲是可以唱的詩歌,歌曲翻譯既要重視原作歌詞和韻律,又要符合譯語表達習慣和韻律,還要能配上歌曲的節(jié)律,表達出原曲的形式和意蘊,使譯曲聽眾產(chǎn)生如同原曲聽眾一樣的審美感受。
歌曲翻譯要求譯者必須具備相當?shù)囊魳分R并且能敏銳地感受到原歌曲音樂的靈魂。譯者只有能夠感悟原歌曲的靈魂才能翻譯出優(yōu)質的外文歌曲。因此,歌曲翻譯者首先必須是歌唱者,是譯者和歌者兩種身份的結合,這一點與譯者自身音樂修養(yǎng)的高低休戚相關。
在歌曲翻譯中對原作的“忠實”并不等同于將歌詞逐字逐句地機械地配上原歌曲旋律。音樂因素的存在決定了譯者需要仔細考慮所以歌詞能否與歌曲旋律相匹配并最終讓歌曲翻譯作品達到可唱的效果。
歌曲翻譯是一門與翻譯、文學、文化、音樂都密切相關的交叉學科。其自身的特殊性決定了歌曲的翻譯不同于一般意義上的翻譯,要求譯文也應該具有可唱性,通俗易懂,不能喪失原來的歌曲風格,應當用“以歌譯歌”的原則來進行“譯配”�？偟恼f來,歌曲翻譯已經(jīng)超越了一般翻譯的層面,對譯者有著諸多的限制,對譯者本身的翻譯水平、文化文學修養(yǎng)以及音樂素養(yǎng)也有較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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